星期五下午放学后,为了准备迎接下周一的上级检查,我独自留下来整理备查的档案资料。忽然手机响了一下,是女儿妈妈发来的一条短信,问下午六点能否回到新区接女儿。慌忙瞥了一眼表,已经四点半了。
走出办公室,诺大的校园已空无一人。匆匆步下台阶,惊见学校一个领导迎面走来。——是某领导,也是学校为数不多的一个高级教师。
“给班主任的表都发过了没有?”
“发过了。”
“好。”
他一边问一边朝着那辆学校的车径直走去。走到车门处,他顿了顿,裹了裹身上红蓝相间的光鲜的冲锋衣,耸起瘦削的肩膀回头说:“下周上级的检查可不能出任何闪失。”然后,开门猫身上车,一溜烟儿出了校门,远去了。
空荡荡的、一片死寂的校园里只留下他碰车门的那声“砰”的巨响在久久回荡……我似乎感到了那声波巨大的冲击,让我的心剧烈震颤着,震颤出一圈圈由近而远荡漾开来、似曾相识的记忆……
多年来,曾经听闻许多同事提及某领导开车路遇本校同事很少主动招呼上车,捎上一程的也许合理、却似乎不太合情的怪事,但仅仅只是听闻。不过,后来,我便真的有幸亲历并验证了这一听闻。
那也是一个星期五下午放学后,我和学校的一位老同事错过了一辆公交车,其他同事都已经走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正对学校门口处等下一班车。一会儿,某领导独自开车驶出校门,视若无人的轰动油门扬长而去……一溜烟儿,箭一般远去了。其实,那天就算他打声招呼让我们乘车,我们也不会“蹭”的,因为下一班车马上就到,更何况我们也像学校的绝大多数同事一样能够理解领导的公务倥偬,而决不会耽误领导一刻宝贵的时间的。
……
伴随着一波波的记忆,恍恍惚惚走出校门,来到站牌下。人已寥落,落日也近西山。北风挟着一地枯叶在站牌四周恣肆地旋舞,不时旋至脚下,发出似乎从龇着牙的牙缝里射出的冷冽的“飕飕”抑或“咝咝”的怪笑般的声音。
我站在站牌下,低着头,与那枯叶和怪笑恍恍惚惚地对峙着……
蓦地,“嘎吱”一声,一辆电动摩托车骤然停在我面前,刹那间将那枯叶和怪笑辗得支离破碎。我愕然抬头,一个生得佛头佛脸佛眼佛耳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骑在一辆电动摩托车上,正佛一样笑眯眯地看着我。呵呵,可怜了他座下的那辆电动摩托,相比那 “佛”约莫二百斤左右的体量,它简直就是一只极不相称的螳螂。
“给集上去不是?”我倏然从先前的恍惚间回过神来,但却又继而盯着他陷入另一片茫然之中。
“认不开啦?我是咱村儿的玉军”。
“哦——”
我的记忆的引擎顺着“咱村儿”,瞬间搜索出一个似乎比我小十多岁的曾经常常在村“西北磕台”上玩耍的孩子依稀的模样。
我尴尬地说:“你,你这是……给哪儿去?”
他看我认出了他,似乎才如释重负地直了直身子说:“我给集上去,你也是到集上去的吧?”一边说,他一边用力扭了扭因抬身而绷歪了的灰黑色的老款羽绒服。——他老旧的羽绒服实在被他健硕的身躯绷得太紧啦!
“不用啦,车应该快来了。”
“走吧,我到集上工地干活儿,顺路。集上车也多。”
看他真诚、热情而坚决的样子,我不好再推辞,忙小心翼翼地把刚一百斤出头的自己塞在了原本就狭小,加之他“佛身”的“庇佑”而更显狭窄的车后座上。
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的矜持,就一边慢慢地骑着车,一边爽朗地笑着说:“哈哈!将就一下,马上就到。”
“是,只是委屈了这比我还瘦的车喽!”
他稳稳地骑着车,我仔细打量着他的背影:绷得圆鼓鼓的灰黑色羽绒服上浸洇着一片片水泥的灰白色印渍;黑色裤子的裤脚被磨洗得灰白且已开始脱落;脚上一双肥大的显然极不合脚的布满灰尘的黑色旧皮鞋。
——他出奇肥大的鞋让我好奇和疑惑,但我不好贸然询问。行至集边一座桥上时,他一手扶着车把,伸出另一只手向桥下不远处指了指,说:“我就在那儿看工地。”“哦……”我一边应和着,一边向他指的地方望去。
干瘪的河床上散落着一些工具,一支斜插在土堆上的铁锨杆头上挂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在风中招摇。铁锨旁边不远处卧着一辆白色小面包。此外,似乎再没有什么了。
我纳闷地问他怎么没看见看守工地的工棚,他说:“没有工棚,我就睡在那辆小面包里。”
我吃了一惊:“不冷吗?”
“冷,不过还能顶住。”他的眼角和嘴角居然还浮着一丝淡淡的笑。“就是里面太小了,躺下伸不展腿。我的脚前几天开始肿了,我怀疑是不是与这有关。”
我又是一惊,而且心里瞬间划过一阵隐痛。在瞬间的隐痛中,先前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我劝他换个活儿干并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他不置可否地哑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话语间,车已驶过桥头直奔集上而去。
“好啦!我就到这儿下车吧,你快回工地吧。”我赶忙让他停车,因为离集上公交车站牌已经不足三百米了。
他头也不回地说:“送你到站牌吧。”
我连声劝阻,但他还是执意把我送到了站牌下。我刚下车,还没顾上说句感激的话,他就旋即掉转车头,回身冲我撂下一句:
“我走了。”然后,又佛笑着调头远去了……
在落日的余晖中,在猎猎的北风里,我目送他灰黑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缓缓流淌着阵阵无尽的亲切与温热。
那一刻起,那浸染着斑斑泥痕、圆鼓如帆的灰黑色的背影即永恒印记并定格在我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如影随形!
永恒的如影随形!
而那红蓝相间的光鲜的冲锋衣的背影却被我扬手抛撒在凛冽的寒风中!如风而逝!
永远的如风而逝!……
作者:赵学亮 鹤壁市鹤山区姬家山乡竹林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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